《晚安﹗我的寶貝》

《晚安﹗我的寶貝》
文﹕向東


第一回【深信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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咖啡，可以鎮定。
酒精，可以痲痺。
有一種飲料是咖啡加伏特加叫 Coffee Vodka
可是心碎，卻是連Coffee Vodka都無法壓制。
咖啡，可以讓味蕾暫時苦澀。
酒精，可以讓自己暫時放縱。
可是心碎，卻超越滿足的需求，只有勉強去接受痛苦的煎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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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大學鐵軌附近有一間咖啡小館，這是學校唯一一間營業24小時的地方。通常過了午夜之後，只有夜貓的K書族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。典型的K書族通常在書桌前一定有一些小餅乾和一杯自用的馬克咖啡杯。 除非是接近大考的時期，不然這間咖啡小館過了午夜之後是不可能滿座。
咖啡小館在過了晚上十點之後只有一個叫文婆婆的人會在。 文婆婆雖然手腳比較慢，但是在以平常夜晚的生意量，她一個人來應付卻也綽綽有餘。

十月底夜晚的天氣有點冷，大部份學生習慣待在自己的宿舍裡頭，開著暖氣讀書。 而咖啡小館的生意也隨這天氣轉涼跟著淡了下來。
這天夜裡咖啡館裡的人不到十個，文婆婆翻了一下牆上的月曆，然後看著剛過午夜的時鐘喃喃自語的唸道﹕[ 今天怎麼沒見到阿歐。]
話剛說完就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穿著灰色外套的男生進門。
文婆婆臉上露出笑容﹕[我剛想說今天你怎麼還沒來﹗]
阿歐開著玩笑說﹕[哈﹗什麼時候文婆對我動了凡心啦﹗]
[你這小毛頭越來越大膽了﹗連我這七老八十的婆婆都敢開玩笑。]
(我那敢啊﹗) 阿歐笑了一下便轉身看一下四周說﹕(文婆﹗今天的人好少。)
文婆婆嘆了一口氣﹕[是啊﹗要不是白天的生意好，要是這樣的生意量這家店早關門了﹗]
文婆說完之後便轉身去幫阿歐泡咖啡。
過了幾分鐘後文婆拿了一杯熱咖啡到阿歐面前說﹕[來﹗老樣子“白巧克力摩卡” 。]
當阿歐正打算要喝咖啡的時候，手機響了。
來電顯示的是阿歐的女朋友盈盈。
阿歐接起了手機﹕[喂﹗盈盈，這麼晚了打來有事嗎﹖]
(歐﹗我想了很久，我覺得我們還是當朋友比較好。我真的只能把你當成我的哥哥看待。) 另一頭傳來盈盈很疲憊的聲音，似乎對這決定考慮許久。
[嗯………] 阿歐的面色凝重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
(對不起﹗)
[嗯﹗不會的，反正我們也只有交往七個多月。] 歐顧裝鎮定的說著
(歐﹗真的嗎﹖) 盈盈聽到他的回答感覺如釋重負
[當然啦﹗騙妳幹什麼。]
(那太好了﹗我還以為你會很傷心呢﹗)
[沒有這回事的﹗]
(那我們未來還是朋友﹗)
[嗯﹗當然啦﹗可是……]
(可是什麼呢﹖)
[妳為什麼會感覺我們比較適合當“朋友” 。] 歐還是很想知道他到底那一點做錯了
盈盈仔細想了一會說﹕(老實說你什麼都好，既體貼又聰明，還有一張很甜的嘴。可是你的個性跟潔癖的要求讓我有一點受不了。)
[潔癖﹗噢…我了解了。好了﹗時間不早了，妳早點睡吧﹗]
(那我們明天早上學校見。)
手機關上之後，阿歐的眼中早就氾起了淚光。阿歐把咖啡拿到面前，輕吹了一之下後狠狠地喝了一大口。
文婆婆把方糖移到阿歐面前說﹕[阿歐﹗你的咖啡還沒放方糖。]
(文婆﹗沒關係的。苦的咖啡有特別的味道，這樣如果我哭就可以將眼淚怪罪於咖啡太苦。) 歐忍著眼淚，他自己明白這麼大個人還哭真的太丟臉
[傻孩子﹗文婆知道你很傷心，但是別跟自己的舌頭過不去。]
阿歐用袖子擦掉眼淚，可是眼眶很快的又被眼淚佔據。
就這樣阿歐靜靜的大口喝著沒加糖的咖啡。
這時候，外頭忽然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。這場雨來的很快，落下的量也很大。
雨滴打在窗戶的聲音清脆又響亮，讓一些原本專心看書的學生都抬起頭來。
文婆開起身後的電視自語﹕[ 我怎麼沒注意到氣象說今天晚上會下雨啊﹗]
阿歐猛烈地喝完最後一口咖啡，拍拍臉之後，便起身準備回去。
文婆找出一把以前客人忘在咖啡店的雨傘說﹕[外頭正下著大雨﹗你不想等雨停的話就拿著。]
阿歐勉強的回頭擠出一點微笑說﹕[我會沒事的。雨傘留著吧﹗我的宿舍就在對街，憑我以前是田徑隊的這點距離難不倒我。]
文婆看阿歐如此堅持，便不硬塞雨傘給他了。
阿歐離開咖啡店，並沒有往宿舍的方向跑去，倒是往宿舍的反方向奔去。 文婆看著阿歐留下的咖啡杯心想也許這場雨反映著他現在的心情。 收洗好咖啡杯之後，文婆便拿起一份報紙走到櫃檯旁的軟椅上閱覽。
雨下的非常大，才過一個路口，阿歐已經全身淋濕了。阿歐忽然想起電視上曾說過，雨中跑步的人會比走路的人更容易被淋濕。可是現在的他在意的卻是為什麼他沒辦法好好維持一段感情。
就這樣阿歐在雨中狂奔到一條橋上。
這條橋是去年才完工的，以往天黑之後橋底下常有許多情侶聚在這裡幽會。 這條橋是從大學通往市區的唯一道路，在白天常會看到堵車的景象。可是一進入傍晚當市區裡的公司全都下班之後，就變的格外冷清。
只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，橋上出現幾個坑洞，所以白天一直在施工，也因為這樣在熱戀的情侶都暫時不敢來這地方。
今夜橋下除了一些施工的工具跟垃圾之外，什麼都沒有。
阿歐一個人慢慢的走到橋下。
這場忽然雨越下越大，絲毫沒有會在短時間停的傾向。
阿歐從濕答答的褲子中拿出皮包裡的照片。
一張兩人的合照，背景就是在這座橋下。
~茲~ 此時手機又再度響起。
[白痴﹗這麼壞的天氣你在那裡﹖] 電話另一頭傳來低沉有緊張的聲音
(找我有事嗎﹖)
[我打去文婆那，她說你早跑回宿舍了﹗阿你現在是跑去日本住宿噢。]
(什麼時候了﹗你這撮黑毛還有心情開我玩笑。)
[說重點﹗你現在在那裡。]
(橋下﹗﹗)
[我想只有你這個低能兒才會在這天氣跑去那裡吧﹗]
過了幾分鐘後，黑毛穿著橘色衣服提著一箱啤酒從橋旁慢慢走下來。
黑毛看到沮喪的阿歐先開口報怨道﹕[現在才知道一隻手撐傘，一隻手提啤酒手會酸。]
(又沒人叫你來﹗)
[龜毛歐﹗我這朋友好心來陪你，你居然可以說出那麼冷淡的話。]
(誰不知道你這撮黑毛只有找不到朋友喝酒才會來找我。)
黑毛嘆了一口氣﹕[既然你那麼說，那我自己喝酒去﹗]
阿歐看黑毛起身要走，趕緊拉著他的袖子說﹕(開你玩笑的﹗何必當真。況且現在我需要的，就是酒精。剛剛喝了咖啡，神智清醒到可以記起一個月前大考的考題，所以我現在想自我痲痺一下。)
黑毛開了一罐啤酒，遞給了阿歐然後自己也開一罐笑著說﹕[唉~~~沒想到，這個天天笑臉相迎的龜毛歐，也有愁眉苦臉的一天。]
(切﹗有種你撮黑毛不要給我逮到這麼一天。)
黑毛大笑一聲後說﹕[要我失戀之後變得跟你一樣﹗沒那麼簡單。我對愛情從來沒像你投入的那麼深，怎麼會傷心。你忘了我是那種今天睡一場覺就可以把一切忘記得一乾二淨的人。]
阿歐喝了一大口啤酒喃喃自語到﹕(有時候不知道該羨慕你這種人，還是該歧視。)
很快黑毛已經灌下一罐啤酒，自己又開了一罐喝起來。
阿歐在一旁看著黑毛心想“黑毛的長相雖然不算帥氣，但是身材好到不行。未來一直計劃想當體育老師的黑毛，有著一股可以讓人屈服的霸氣。不過他這種不負責的愛情觀念，實在讓人反感。”
黑毛看著阿歐那一直望著他什麼也沒說的模樣，心裡感覺毛毛的。
連忙問﹕[看什麼﹗你不會想搞GAY吧﹗]
回神的阿歐馬上笑著回答﹕(誰跟你搞GAY啊﹗我在想為什麼你這個山地黑毛皮膚這麼黑。)
[阿就晒的阿﹗你白痴阿。不然你以為我自己變態到拿油漆塗自己噢。]
(誰知道你這個陰陽失調的黑猩猩，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會做出什麼事。)
兩人在橋下大笑起來。
這一場無警示的大雨來得快，去得也快。
兩人啤酒還沒喝完，雨卻已經停了。
黑毛看到雨停了就笑著說﹕[真可惜。原本雨中哀傷的感覺全沒了﹗]
歐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黑毛問到﹕ (哀傷﹗你這人還會用哀傷這兩個字噢﹗)
[我也是有血有肉，有爹有娘，我干嘛沒有哀傷阿。]
(說來聽聽﹗﹗﹗﹗)歐把啤酒舉向黑毛，然後乾了它。
[別喝那麼急。你沒吃晚餐，這樣很容易醉的。]
(你敢說我。看看你自己，已經喝了五罐了，你當這些免費的噢。)
[龜毛兄﹗﹗這可是我從我們宿舍冰箱辛辛苦苦扛過來的耶﹗﹗]
(黑毛怪﹗阿這昨天是誰買的阿，是誰一個人走路到校外的便利商店，有人說要開車到那裡載我回來，結果害我一個人空等半小時，然後扛著大包小包走回來的阿﹗﹗﹗)
黑毛想想不對，便抓抓頭笑著說﹕ [對吼~~~忘記去載你﹗﹗﹗]
(廢話少說﹗回主題，誰讓你哀傷了阿﹖)
黑毛鼓起勇氣，站起來說﹕[你真的想知道….]
(廢話﹗你當我問好玩的噢~~~快說啦﹗) 歐拿起一個空罐丟向黑毛。
[記得我的初戀嗎﹖]
(記得﹗國中隔壁班的牡羊犬﹗﹗﹗﹗)※註﹕牧羊座屬狗=牡羊犬←外號。
[我不是早說過別這樣叫她了嗎﹖]
(好啦﹗好啦﹗她怎麼了。)
黑毛走出橋下，對著天空大喊﹕ [她懷孕了﹗﹗﹗]
(你該不會….) 歐緊張的連手中的啤酒罐都差點滑掉。
[我好希望是﹗如果是的話，我就不會這麼不爽了﹗]
(你的不爽，應該是痛苦的意思吧﹗)歐想了一會說到
[阿歐﹗為什麼﹖為什麼﹖為什麼這世界上每天都有那麼多悲劇發生呢﹖] 黑毛轉頭回來的時候，眼中出現了憤怒的紅絲。
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﹖
黑毛安靜一陣子又接著說﹕[她今天打電話給我，問我可不可以幫她的忙﹖]
(那個男的呢﹖)
[知道她懷孕之後就跑走了﹗]黑毛生氣的把手中的罐頭捏扁又說﹕[被我再看到那男的我一定要他死得很難看﹗]
此時從黑毛的方向感覺到一股怒氣，雖然跟歐一樣因愛情而起。
可是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狀況。
待續…